盖茨不会画画,但会用AI画画。

以生成式AI软件Midjourney为代表的AI绘画模型,只需输入指令,便能生成风格不同、颇具艺术性的图片,这被广泛视为AIGC领域的突破之一。一些机会主义者、画师甚至非画师嗅到商机:既然AI的作品已经成熟,那何不自己“抄袭”AI?

市场上一个个售卖AI作品的骗局出现了,消费者选择为原创埋单,结果买到了一幅幅AI的作品。

AIGC创作者,这个称号很快遭到了部分画师的抵制和厌弃——一个通过输入指令才能完成绘画,甚至从不真正拿起画笔的人,能够说自己是创作者吗?

对盖茨来说,成熟的AIGC创作绝不是一蹴而就的。他用的是Midjourney,指令的输入当然不是简单的、随意的,那样得到的AI绘画往往是一个常规的、卡通的、3D动画或游戏画面那样“很假”的作品。AIGC创作者需要懂一些专业指令,比如某些摄影方面的术语(多少毫米的镜头、曝光情况等)、某些名家的名字和流派、某些绘画风格等。拿到AI的“初稿”,盖茨还会在不同版本中选择其中之一,在细节上不断修改,直到满足自己的要求。

盖茨曾经雄心勃勃地在网站上卖画,这些画作瞄准短租房的客户,更适合挂在墙壁上——当然,他并没有注明创作者来自AI。

画最终没卖出几幅,竞争比盖茨想象得激烈。相较于学习真正的绘画需要的天赋和勤奋,学习给AI发指令可简单太多了。盖茨说,现在有一些人专门卖指令,给用户一个文件包,按照里面的指令去做就好了。

盖茨的AIGC作品售卖失败,但AI绘画已经介入到盖茨的其他工作中。盖茨同时是一名视频博主,他的视频封面如今已经交给AI。过去团队里有位同事在国内做封面,盖茨在美国,沟通成本很高。现在由AI出图,这位同事后期加上中文即可。

盖茨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海外一些数字艺术家,用电脑生成的作品被炒到很高的价格:“未来去分辨到底是真人画的还是AI画的,这个界限会越来越模糊,大家可能不会太在意谁画的,而是更多地在意这个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。”

AI绘画带来的艺术危机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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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作《孤独的一个人》,作者是AI。(视觉中国 / 图)

给人当枪手,AI凭什么

AI改变了某些画师的工作方式,过去他们的灵感和训练需要在“纸”上一笔笔呈现,而现在变成了一系列创作性的指令。

在网络上,有人调侃三位青年艺术创作者为“AI三杰”。其中,短视频博主“曾bobi”在社交平台上有超过三十万的粉丝,在其拍摄的一个短视频中,三位艺术家短时间内创作了一幅精美、复杂的原创大作,这幅作品最终被专业人士鉴定为AI绘制。

韦俊恺曾是2022年央美造型专业第一名,也是此事最早揭露者之一。当时,他看到图后感觉手脚造型AI作图痕迹明显,手指的数量不对,此外画板未固定,绘画过程前后无关,疑似在打印图上加颜料等。韦俊恺回看了他们之前的一些作品,发现一直使用AI作图,“比如说火车上画速写那些全是AI生成的图片,然后假装是自己画的”。

“如果你明明借鉴了,或者是说采用了一些AI的想法,或者你直接临了AI生成的图,只是改了细节,我觉得这并不能算是你自己的作品。”韦俊恺对南方周末记者说,他预感到AI将会冲击很大一部分艺术创作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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韦俊恺在视频中打假。(资料图 / 图)

曾bobi在道歉视频中最终承认使用了AI辅助创作,“超负荷的手绘任务,部分难以完成的工作量,不得不用AI辅助填补剪辑”。他提到了这幅画的创作过程,向AI投喂米开朗基罗的壁画,输入关键词“人间”和“地狱”,根据米开朗基罗和博斯的创作生成大量素材,填充到背景……一系列操作后,号称“原创”的艺术作品上线。

关于AI的创作,一位AI业内从业者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说:“是拼接的。”这是他说明AI绘画的结果来自某种程度的“杂糅”。旋即,他又用颇具艺术性的话语描述道:“但是会有区别,类似你看了很多东西之后做的梦中的效果。”人们因此担忧,既然AI的训练来自大数据的“投喂”,那这些大数据又来自何处?

2

AI抄人案

2023年8月份,一些业内画师发现小红书AI图像生成工具“Trik”,生成的图片竟与自己的作品元素高度相似。于是4位创作者将小红书告上法庭。

其实小红书很快下架了“Trik”,并在私下联系受侵权画师。促使画师们最终选择和小红书对簿公堂的原因是,对方始终拒绝公开道歉,并给不出AI大模型侵权相应解决方案。小红书方面此前回复媒体称,目前已进入司法程序,不便发布更多信息。

2024年6月20日,北京互联网法院在线开庭审理了四起画师起诉AI绘画软件开发运营者的著作权侵权案件。这也是全国首例涉AI绘画大模型训练著作权侵权案。

原告提到,“被告抓取原告作品输入AI模型的行为,侵犯了原告的复制权;涉案AI绘画软件提供原告作品与其他图片杂糅、混合产生新图的技术服务,侵犯了原告的改编权”。

被告一、二(Trik软件两家主体公司)抗辩的观点主要有两点:其一,原告主张权利的作品与涉案AI生成图片不存在实质性相似;其二,被告大模型训练行为即使使用原告作品亦应构成合理使用。

人文艺术博主“CG插画控”(下称插画控)认为,这一次的小红书AI模型侵权是低级的拼接“抄袭”方式,从光影到构图到人物姿态等,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,几乎一眼便可以看出。

Trik生成的图片偏向国风,这是近些年插画的流行趋势之一,大众和商业接受度都比较高。“改动了15%-35%,”插画控对南方周末记者说,“一些独创性的元素,上色的风格,看得出AI学了被侵权的画师的作品。”比如,其中一位画师的古风作品,中国古典园林,翠竹绿瓦,白色的墙壁上开了一个花瓣型的窗牖。结果,AI生成的图,构图和光影不仅相似,而且同样使用了相同长宽比例的花瓣型窗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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插画控所说抄袭的对比图。(受访者供图 / 图)

此次受小红书侵权困扰的有四位画师,雪鱼是其中之一。此次AI相似度最高的图片之一《夸父追日》,是雪鱼在几年前和出版社合作的作品。画面整体偏暖色调,表现天气的炙热,奔跑的夸父后面是一些野兽的形象,用以表现夸父恐惧疲劳等负面情绪。而AI生成的作品,尽管用了相似的色彩、线条等,但是整体几乎是混乱的。雪鱼说,如果不看标题几乎联想不到“夸父追日”,没有主题性,不知道画了什么,而且没有构图可言,主体人物不清晰,“乍一看好像颜色很漂亮,其实就是一些堆在一起的花里胡哨的东西”。令人啼笑皆非的是,AI完全理解不了野兽的隐喻,直接在沙漠上冒出了个狼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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插画师雪鱼在微博晒出自己的画作(下图)与Trik AI生成图片(上图)的局部对比。(资料图 / 图)

原告还提到,“被告行为还侵犯了原告的作品作为物料训练AI的权利”。小红书的用户条款中包括“您授予小红书公司免费的、不可撤销的、非排他的、无地域限制的许可使用”。

这个号称“人人都是AI寻宝师”的软件无疑惹恼了原创画师们。插画控质疑,小红书AI大模型训练数据是如何取得的?是否来源于小红书后台?小红书有权利这么做吗?

2023年8月,《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》发布,要求“应当依法开展预训练、优化训练等训练数据处理活动”,其中第一条为“使用具有合法来源的数据和基础模型”。

被告三(小红书主体公司)称,“涉案某内容分享平台用户协议条款是内容分享平台常见的通用条款,并不具有特殊性和唯一性,亦不存在原告主张的目的或情形”,且客观上并未向被告一、二提供本案系争的美术作品,亦没有实施涉案争议行为。

截至发稿时,小红书方面未回复南方周末记者的多次采访请求。

2022年9月,Spawning AI公司推出名为“Have I Been Trained”的网站。利用该网站,艺术家能够检查自己的作品是否用于训练模型,并可以将其删除。与画师们和小红书的官司相似,2023年11月,国外的艺术家们集体发起了对AI公司Midjourney等的版权诉讼,认为其滥用他们的作品来训练AI系统。

3

人再抄AI

自AI绘画出现后,插画控在互联网中多次披露由AI技术使用不规范引发一系列问题的从业者,愈加频繁地在一个陌生全新的领域展开探讨。AI技术日新月异,几乎每周做出来的图片质量都不一样,他觉得由于法律法规更新的滞后性,“未来会出现很多关于AI应用和伦理的奇葩事件和问题”。

2023年底,同济大学风景园林博士林沛毅在社区发布了一幅AI创作的图片。在做图的时候,林沛毅认为自己显然有“智力投入”,关键词、参数、专业术语、环境风格等缺一不可,专业设计师尚需花费如此多时间,一般人很难做出相同的成果。

作为AIGC创作者,当林沛毅看到粤港澳大湾区花展的福鹭园时,一开始以为只是相似,后来看到对方的设计草图,他认为这是自己AI图在PS的镜射。“那个形态在他们初期的概念的时候就是抄的,后来因为它需要建成,有一些形状需要调整,所以会有差异。”林沛毅对南方周末记者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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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沛毅的设计(右)与福鹭园(左)。(受访者供图 / 图)

公开信息显示,福鹭园被称为“以黑脸琵鹭春天特有的淡金色飞羽为关键元素打造羽毛亭,寓意悉心呵护生态”。2024年粤港澳大湾区花展上,福鹭园拿到城市花园组金奖。该项目背后为深圳一家策划设计公司。

关于上述质疑,上述项目负责人对南方周末记者称,整个项目流程,公司并未抄袭林沛毅的AI作品;在项目落地过程中,AI辅助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。公司不会再就此事作进一步回应。

2023年11月,北京互联网法院针对AI生成图片的著作权侵权纠纷作出一审判决。原告李昀锴是一名AI绘画爱好者,也是一位律师。他在AI模型中输入一系列指令,包括“超逼真照片”“彩色照片”,主体为“日本偶像”并详细描绘了皮肤状态、眼睛和辫子的颜色等,甚至环境、人物姿态、风格都有涉及。这幅图未经授权被其他自媒体转载和使用,李昀锴诉诸法院,最终法院认定图片有“智力投入”,原告享有著作权。同时法院提到,利用AI生成图片,是否体现作者个性化表达,需要个案判断,不能一概而论。此前9月,美国版权局第二次拒绝了关于AI绘画作品《太空歌剧院》的版权请求,原因仍是“它不是人类创作的产物”,不享有版权保护。

林沛毅想到的是另一个方面:如果别人用自己的AI图落地了实际的项目,这是不是证明使用AI的景观设计师的理念确实可以落地,甚至超越了一般景观设计师?

林沛毅在中国台湾的大学开课,邀请业界人士,包括建筑、商业设计、室内设计、工程等,发现AI在小场景的设计中效果较好,但在大的空间里,由于描绘东西较多,还不具有商用价值。

尽管AI绘画存在各种问题,但确实砸了一些画师的饭碗。在一些应用型的商业插画上,AI影响比较大。之前搭地铁,插画师非礼酱看到一条公益广告,“一眼AI”。甚至一些大厂的游戏项目,非礼酱注意到已经使用AI模型了,这招致玩家的批评,认为官方付出低成本却售卖人工的价钱。她想到事情的另一面:大厂画师的水平毋庸置疑,现在这些画师的工作机会却被AI挤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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雄兔脚扑朔,雌兔眼迷离

鉴定执画笔的究竟是人还是AI是当前重要的工作。插画师非礼酱说,目前AI绘画的水平已经精进到如果不打标签,只能凭空猜测的程度。她与南方周末记者交谈时看到一张图片,怀疑是AI画的却拿不准。容易判断的是那种留有明显AI痕迹的图片,她指出浙江卫视的一张商业海报,两种不同形状的云朵、不和谐的堆积,可能出自AI之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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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礼酱所说的海报中,不同风格的云朵堆砌泄露了AI的痕迹。(资料图 / 图)

2023年年底,春晚曾公布龙年吉祥物“龙辰辰”,称创意来自各地博物馆中的“文物祖先”,陷入AI风波。之后,春晚放出了线稿。作为当时的质疑者之一,插画控认为“龙辰辰”有AI成图返描之嫌,即先有AI图,再有之后的设计初稿,否则难以解释为何出现很多常识性错误,“设计初稿上面第一个腿毛是螺旋设计,后腿腿毛却不沿用前腿腿毛的设计,三只腿爪数量都不同,有只耳朵的耳孔也反了”。

“我这个参考了哪个文物,这个参考了哪个文物,说了很多话好像是原创,实际上是用了AI加了一些词去生成。”插画控对南方周末记者说。线稿放出来,人们的AI质疑却未被打消,要求进一步放出图层的详细内容,以证明原创性,最后不了了之。

如果AI使用者最终融合了不同画师的画风,整体画面和某一画师的风格的重合度不高,判定抄袭更是难上加难。

“毒yao无形”(下称毒yao)是一位年轻画师,经常接一些动漫周边的插画。2024年3月,她发现自己的一张原创作品被人拿去“转制”。这张图经过AI的加工,生成了另一张十分相似但又很难界定抄袭的图,然后被做成周边售卖。面对这种“图生图”的维权,她几乎无可奈何,只能在网上发帖骂几句了事。

非礼酱的一个朋友,作品同样被一位AI用户拿去使用,模仿其绘画作品的风格,生成不同的插图。这位朋友2023年一直在维权,至今没听说成功。

如果画师改掉那些不合理的细节后,AI绘画是否很难去分辨真假?韦俊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一个带有一定的专业知识的人去改这张画,后期可以做到辨认不出。如果自己是曾bobi的经纪人,把这些问题都改掉,很难看出并且没有实质性的证据。

林沛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为了避免侵权,他拿到一张AI图片时会反过来再次询问AI这张图的“描述”文字是什么,再根据AI往往提到的相似风格和主题去排查。另外一方面,AI给到的图林沛毅会进行二次创作,不直接商用。

为避免侵权,盖茨会留意平台的要求。如果平台要求标明图片的创作来源,盖茨会标注来自AI,不过目前他从未遇到这种要求。

5

人们还需要学画画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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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AI的加入,如今用画笔在画布上绘画已经成为一种原始的行为。(视觉中国 / 图)

一些更基础和潜在的危机可能出现了。毒yao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一些教绘画课的人受到了AI的冲击,他们面向一些比较基础的学生。如今很多人认为,用AI就好,不用再报课了。美术博主“奶哥说美术就业”(下称奶哥)毕业于鲁美,曾做过腾讯美术设计师和公立高中美术主任。奶哥曾称“AI出现后,网上的垃圾画作泛滥了”,遭到许多AI支持者的批评。他有感于现在部分言论带来的误导性,“脱离美学的扎实基础的学习,然后想着可以一步登天了。”

“有些人就会觉得,我这图拿回去稍微修一修不就可以了吗?”奶哥对南方周末记者说,“你到底修哪里,怎么修,最终修到什么样的程度,这三个问题可以说是灵魂拷问,干掉绝大多数的非专业的人。”

和非礼酱因为AI的观点而闹翻的画手曾言:谁说AI没有灵魂?发了一系列的AI图证明自己的观点。非礼酱说,实际上这位画师本身的绘画水平已经比大部分使用AI的人的水平高许多了。

两年前,非礼酱去线下美术培训机构学习,转行做全职画漫画,结果碰到AI井喷式发展。即使如此,她仍然每周会花一个半小时练习构图故事向的简单插图,而这只是比较简单的练习稿,稍微精细的稿件需要八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。在她看来,画画行为,一定需要画师花时间和心思,“如果只是打词语(指输入指令)也算画画,如果从头到尾自己不用参与到其中画任何一笔,那我直接拿我家猫的爪子在键盘上打一些词语出来……对外宣称我家猫也是会AI绘画的猫画手呢?”但是她也深刻感受到,这两年很多外行普通人的审美已经无意识被改变了。

非礼酱会根据客户提供的关键词、人设等绘画。前段时间,她用一个小时画了一张图,对方给了“地图、船、灯塔”。非礼酱的设计是让人在地图上划船,看到了灯塔。如果是AI呢?也许是在大海里航行,拿着地图的人在划船,看到灯塔。“其一,大部分的画手是这么画的;其二,大部分人也是把地图拿在手上看的,”非礼酱对南方周末记者说,“人为思考画的重要性就是你可以推翻常理。”她记得2023年画师阮佳发起的一个AI实验,公开发表一个草图,希望人们三十分钟用AI补充完整,之后和自己的创意进行对比,草图几乎毫无争议地胜出。

“Dream插画师”(下称Dream)主要做国内外的儿童绘本项目,她之前做过一个对比,自己已经画好出版的一本书,想试试AI能画到什么程度。结果,AI总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,多次输入指令后,最后勉强得到了一个“还能看的”。“很无聊,”Dream对南方周末记者说,“我还是比较享受画画的过程,狂输指令好无聊。”不过,前期调研的时候,她倒是会让AI去推荐一些类似主题的绘本供自己参考。

奶哥分析,AI绘画就精致程度和完成度而言,会比人的效率高很多,但是处理得有些“匠气”。对于一定范围之内的结构,如果没有明确指令,AI往往为了不空洞而堆砌细节。奶哥形容,就像是一些屋子的装修镶满金边,灯顶镶玉挂吊坠,背景墙又是特别精美的十字绣。除了精美以外,设计点、结构、造型完全糊成一团。

目前AI在奶哥公司项目中的应用并不多,原因是一些商业项目对细节和结构要求的比较细致,甚至苛刻,“而AI的运作有随机性,不是特别可控,碰运气的时间也许比自己画一个还要长”。

毒yao经常在平台中刷到一些买家的维权信息,称买到了AI图。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AI的作品存在很多问题,画面会有“BUG”“很油腻”。拿人物举例,无论是头发穿插,还是手指,或者精细饰品,一般都存在问题,“没办法像人画的一样注意物体的逻辑和结构”。

消费者吴可爱买到了前述“三杰”之一吴衍峰的龙年版画。尽管事情发生后,吴衍峰声称这幅版画作品为自己原创作品,未经AI辅助。但也有声音指出,该画疑似用他人的作品投喂AI并再次生成。韦俊恺回复南方周末记者也认为是“AI”作品。

事发后,吴可爱选择最终退掉了买到的两幅版画。她说,价格不算贵,自己确实挺喜欢这两幅作品,即便是AI创作,但是之所以一定退掉,“其实跟我是有关系的,多一个人参与进来,会给他们多一份反馈”。

但AIGC的风潮已不可逆转。盖茨的朋友曾在好莱坞做动画师,参与过电影《变形金刚》的制作,是业内顶尖从业者之一。《变形金刚》做完,300人的动画团队解散,她是少数被留下来的几个。2023年夏天,她还在自信AI不会取代自己的工作,直到2024年,她开始感叹即将失业,AI生成视频的时代就要到来了。

(文中盖茨为化名)

文章来源于:微信公众号南方周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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